《双重人格》
《双重人格》
主灵杉副巨茹
“陈倩楠，我拿我姐跟你换苏杉杉，换不换？”
“换！”
（一）
体育课。
陈倩楠打羽毛球的技术很差，她总是打的很远，苏杉杉又接不到，还要跑过去捡球，几次三番，憋了一肚子的气。
“我不去捡了，每次都是我去，陈倩楠你就是故意的！”
陈倩楠望了望操场跑道外的那棵树，真的很远诶！
她想了想，朝着苏杉杉露了大白牙笑，带了些讨好的意思，“杉杉，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，下次再打那么远，我就自己去捡。”
一而再，再而三，苏杉杉摇了摇头，利落的拒绝了。
“你去捡，我就帮你搞定三班的黄恩茹，你不是想采访她做个视频吗？”
苏杉杉的眼睛瞬间亮了，黄恩茹，前学生会会长，跳级的学霸，校花，校董的女儿，集多重身份于一身的天之骄女。
身为宣传部的部长，她其实很早就想采访她了，计划是做一个宣传视频，激励下刚入学的学弟学妹们。
可奈何黄恩茹这人吧，每次都是礼貌的回答，礼貌的拒绝，礼貌的让苏杉杉没了锲而不舍的心思。
所以陈倩楠这么一说，当然成交了，她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，“陈倩楠，说到做到！”
“行行行，你快点去吧。”陈倩楠拍了拍胸脯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底气。
那个谁来着，黄恩茹，她好像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！
阳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枝叶落到了那个少女身上，她坐靠着那棵树，手里拿着一本书，看的很认真。
穿着高一的蓝白校服，过肩半短不长的头发，大光明的额头下是两道直直的利眉，书香里的三分秀气，长相里的七分俊气，少年味太浓了。
羽毛球呢，就在她的脚边。
苏杉杉本来可以拿了就走的，可她突然就停住了脚步，鬼使神差地问了句，“学妹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少女抬头，望了一眼苏杉杉，深眸里微微有些疑惑。
“马玉灵。”
原来她叫马玉灵。
陈倩楠说，做人要主动点，才能交到朋友！
“我叫苏杉杉。”
影影绰绰的树叶晃动，树下少女认真看书的样子，静谧又美好，就这么悄悄的落在了苏杉杉的那双澈眸里，带着春日梢头的暖，融化了往日里的冷寂。
再多看一眼，又不能再多看一眼，苏杉杉就匆匆走了，操场那头的陈倩楠正朝着她使劲招手。
天气晴朗，白云浮动，打完羽毛球后，出了一身汗，苏杉杉望了望那棵树，树下没有人了。
有些遗憾，一点点的遗憾。
（二）
“我不是让你搞定她吗？”
“对啊，我搞定她了啊。”
陈倩楠被苏杉杉拉到了KTV外面，面对着没了好气的苏杉杉，一头雾水。
说好的搞定了黄恩茹，星期日KTV见，面谈。
苏杉杉是第一个到的，她等了很久才有人推门，不过却不是陈倩楠她们，而是那天在树下看书的那个少女。
“马玉灵？”
“苏杉杉？”
真是巧合，都记住了对方的名字。
“那个，是我姐让我来的，她说让我来见见我的新姐夫。”马玉灵先一步解释了下，她对于苏杉杉也有些印像，那个穿着一身橙白校服来捡羽毛球的漂亮学姐。
“你姐？黄恩茹？”苏杉杉猜测道。
“嗯。”
果然，完了。
苏杉杉心里一颤，差点就想骂出口了，陈倩楠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，她就知道这家伙说的话不能全信！
随后又有人推开了门，是陈倩楠牵着黄恩茹进了包厢，穿着一身打挺的小西装，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，温文有礼地介绍着，“大家好，这是我老婆，黄恩茹。”
没有欢呼，没有掌声，苏杉杉和马玉灵同时瞪大了眼睛。
黄恩茹一身白色礼裙，朝着苏杉杉和马玉灵淡淡一笑，“你们别听她乱说，我只是她的女朋友。”
这就是陈倩楠所谓的搞定了黄恩茹，还真给她搞定了。
苏杉杉是真后悔了，像陈倩楠这种年级倒数的差生，平日里还痞里痞气的动不动就用拳头说话的人，怎么，怎么就能拐到黄恩茹的呢！
不过这好像并不是关键！
关键是最后，素来礼貌的黄恩茹还是礼貌的拒绝了她的邀请！
“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，苏部长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？现在的学生会会长段艺璇不就挺好的！”
苏杉杉只能尴尬的找个借口把陈倩楠拉出了包厢，她恨不得拿锤子砸开陈倩楠的脑袋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，然而陈倩楠却是一本正经的让她无话可说，她也只好任由陈倩楠和黄恩茹一同出了包厢，留下了她和马玉灵面面相觑。
“我要陪我老婆去看音乐剧了，杉杉你替我好好照顾下我的小舅子啊！”
“玉子，苏部长她唱歌很好听的，你们慢慢玩，倩楠把包厢时间给你们延长到晚上了。”
陈倩楠这只辣鸡！
黄恩茹这只辣鸡！
苏杉杉迁怒了一个还不够，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马玉灵身上，马玉灵正拿着话筒，想去点歌，可苏杉杉那个眼神有点冷，她犹豫着慢吞吞地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了苏杉杉，“学姐，你也一起唱。”
那个眼神越发寒冷了。
马玉灵立刻放下了话筒，“学姐我不唱，我听你唱，你要唱什么歌，我给你点好了。”
“驼子参军。”
学姐选的歌和她的眼神一样让人捉摸不透。
听了一首后，马玉灵就想离开KTV了，苏杉杉唱的有些歇斯底里，像是失恋了那样。
“马玉灵，你会喝酒吗？”
马玉灵迟疑了下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苏杉杉摁下服务铃，点了一大堆啤酒，让服务员全开了。
“来点儿？”
她递给了马玉灵一瓶。
马玉灵没有接过，而是一脸严肃道，“我没有成年不能喝酒，这是成年人才能做的事。”
“你不喝，那我喝。”
她咕噜咕噜灌了一瓶，喝的太快，咳红了脸，马玉灵忙过去夺了她手里的下一瓶。
“学姐，你成年了吗？”
“当然成年了，把酒还我。”
“学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姐，还是喜欢我的新姐夫？”
苏杉杉听了，一下就跨坐到了马玉灵身上，脸上带着诱人的红，缓缓贴近了她耳畔，却是清脆一声，“呸，我眼光有那么不好吗？”
“可你看着我姐的眼神里，有光。”
胡说八道是没错了，有光是因为她有求于黄恩茹！
“那你说，我看你的眼神里，有光吗？”
以极旖旎的姿态，她轻触着马玉灵的鼻尖，酒气与清香混在一起，醉眼朦胧的是两个人。
“没有。”
马玉灵眼神清明后，一把推开了苏杉杉，落荒而逃似的跑出了包厢门。
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，照了半天的镜子，总觉得苏杉杉的酒气都残留在了她身上，回来时也是犹豫了好久。
推开包厢门，苏杉杉朝她瞥了一眼，又继续开始唱歌了，一手拿着酒瓶，一手拿着话筒，不再歇斯底里，而是断断续续的。
马玉灵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醉酒的人对唱歌的执着。
“马玉灵儿，你长得真好看。”
在换歌的间隙，苏杉杉突然这么来了一句，带着儿化音的调儿，让马玉灵有些措不及防，反应过来后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对于这个夸奖，她确实是有点小得意。
那么作为回报，不能让苏杉杉唱歌，也不能让苏杉杉喝酒了。
“学姐，我送你回家，你家在哪里？”
“我家在悠唐小区30幢215号。”
她架着苏杉杉出去，叫了辆滴滴，过了半小时就到了小区里，摇摇晃晃的不行，时不时还想来段双人舞，醉酒的苏杉杉像个女疯子！
无奈的马玉灵只能让路人帮忙扶着，背了苏杉杉再走，上楼摁了门铃，开门的老大妈一脸戒备地看了看她们。
“阿姨好，这是苏杉杉家吗？”
老大妈摇了摇头，“你找错了。”
“呯”的一声关了门，背上的人笑出了声，手指勾绕着马玉灵的发丝，玩的不亦乐乎。
“学姐你是不是记错了，你再想想你家在哪里？”
她背着苏杉杉下了楼，幸好只是二楼，苏杉杉又不重，不然她的腰真要断了。
令人欣慰的是，苏杉杉还愿意回答她，但是……
“中泰小区还是嘉兴路小区？几幢几号来着，我忘了。”
“傻子，我骗你的，我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呢！”
这一连串的话语，马玉灵就知道，不用再跟她废话了，还是去自己家吧。
（三）
自从那次醉酒事件后，苏杉杉就和马玉灵熟了起来，或许从马玉灵这里说动黄恩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。
马玉灵比陈倩楠靠谱多了。
就像那次醉酒后，马玉灵没有扔下她不管，还把她带回了家，睡得是黄恩茹的床，穿的是马玉灵自己的粉红色睡衣，可爱极了。
马玉灵和她的睡衣一样可爱！
“马玉灵儿，你帮帮我嘛，你姐不是很疼你的吗？要是你去说了，她一定会答应的。”
她拉着马玉灵的手臂不停的撒娇，软萌的学姐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，路过的男同学无一不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马玉灵还是很为难，如果因为这个开口，黄恩茹一定会问她为什么要帮苏杉杉，可有什么理由能站的住脚呢？
非亲非故，她们也就只是普通学姐学妹的关系而已。
“学姐，我姐问我为什么要帮你，那我该怎么回答？”马玉灵老老实实地问了她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苏杉杉想了一会儿，也没有什么主意，只能忧愁地叹了口气，转眼又想到了最近抛弃她的陈倩楠，更是忧愁了。
自从陈倩楠谈恋爱后，她只能一个人吃饭，一个人上下学了，心里不知憋着多少愤懑，重色轻友的家伙最让人讨厌了！
“马玉灵，你姐和陈倩楠是真的在一起了吗？”
她突然转移了话题，马玉灵心中一惊，“我也不知道啊，学姐，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？”
苏杉杉看着马玉灵那真诚的样儿，眼里的求知欲满满，还是不准备祸祸她了，拍了拍她的肩，语重心长道，“马玉灵，你可不能学你姐谈恋爱，你要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，以后有机会我来采访你。”
“好。”
苏杉杉转身走了，孤零零的背影一下就勾起了马玉灵浓浓的同情心，她有些愧疚刚才的装傻了。
“学姐，以后我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吧。”
“啊？”
苏杉杉回头，有些诧异。
“我说，以后我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。”
一字一句，清晰的响在了苏杉杉的耳边，对面站着的少女，个头比她还高，话里还带着少年人稚气的霸道，不容她拒绝。
“好。”
苏杉杉笑的灿烂。
其实苏杉杉在遇到陈倩楠以前一直有被同学欺负，因为她很优秀，也很耀眼，很多人嫉妒她，也不愿意跟她一起玩，女生们的嫉妒心从来不容小觑，令人恶心的小动作层出不穷，哪怕是苏杉杉这样聪慧的人，也不可能每次都安好无损的躲过。
后来有一次是陈倩楠不巧在场，她是最看不惯这种事情了，于是帮苏杉杉赶走了欺负她的人，还威吓了她们一把，就这样，陈倩楠和苏杉杉玩在了一处，成为了学校里最奇特的一道风景。
“小舅子，替我保护好杉杉，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！”
虽然那天的场合有些特殊，但是陈倩楠对马玉灵说的话，马玉灵全部认真的听进去了，直到这一句时，她才迟疑地看了看躺在陈倩楠怀里的姐姐，裸露在外的锁骨上布满了红色的吻痕，当时的黄恩茹，对她冒冒失失闯进房间的举动很淡定，对她说的那句话更加淡定。
“姐，我发现苏学姐好像喜欢你。”
“是吗？”
这样才有了陈倩楠的那一番话，那时的她看了看撒落满地的衣物，恍惚了一会儿，就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。
三个人的爱情，真让人困惑！
苏学姐，真可怜！
她答应了姐夫，要保护苏杉杉的。
（四）
“学姐，我和你一起上学吧。”
“学姐，我和你一起回家吧。”
曾经的陈倩楠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占满了苏杉杉的生活，成为了她人生中的不可或缺，而现在突然换成了马玉灵，苏杉杉总有些不太适应，大概还是不好意思让年龄小的一方来照顾她。
可马玉灵说那些话的时候，又很真诚，她向来是下意识就答应了。
在陈倩楠和黄恩茹天天腻腻歪歪的时候，她身边也有了人，马玉灵会在假日里带着她去兜风，其实是骑着自行车瞎逛，一根甜筒两个人吃，省下来的钱全拿去抓娃娃了。
马玉灵抓娃娃的技术没有陈倩楠好，常常是花了五十元也抓不到一个娃娃，她每次兴奋地指着想要的娃娃乱喊乱叫时，都会烦的马玉灵忍不住地想要捏住她的嘴。
在她乱指挥一通的情况下，令马玉灵又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种挫败感，陈倩楠教的秘诀是用心抓，用眼看。
可心里是苏杉杉，眼里是苏杉杉，马玉灵不禁反思，她要抓的难道不是娃娃，是苏杉杉？
“学姐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“哼！”
马玉灵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学妹的样子了，还是刚认识的时候比较可爱！
在苏杉杉的冷哼声中，马玉灵还是没抓到娃娃，幸灾乐祸的人儿笑得不行，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。
看着马玉灵气得转身就走，苏杉杉也不追，她知道马玉灵会回来的，果然不出所料，没多久那个人就抱着一个特大的熊回来了，一把塞到了她怀里。
她开心的眼睛发光，一下子忘乎所以，踮起脚尖亲了马玉灵一口。
“马玉灵，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！”
马玉灵愣愣，还没回过神，或许在思考那个吻的意义。
原来保护苏杉杉的感觉，是甜的！
“喂，你在不在听我讲话啊！”
“就叫，就叫灵杉熊吧！有你有我。”马玉灵随意想了一个名字。
她愤愤不平，用力捏着大熊的脸，“凭什么啊，我要在前面，叫杉灵熊。”
最后公平起见，石头剪刀布。
石头，马玉灵。
剪刀，苏杉杉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马玉灵得意洋洋的大笑，“学姐，你输了！”
这个直男！
苏杉杉偷偷骂了句，还是妥协了。
“苏杉杉，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？”
“开心啊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高三的学业繁重，老师总爱拖堂，晚自修延长，周六还要补课，哪怕如此，高三二班的窗口外总有个人影会等着苏杉杉。
高一的学生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，而马玉灵，她把所有的时间都挥霍在了苏杉杉身上，心甘情愿且毫无怨言。
“小舅子吧，她这个人就是太耿直了。”
“你就是拐着弯骂她傻。”
坐在沙发上的陈倩楠搂着黄恩茹，嘴里还叼了根棒棒糖，黄恩茹不许她吸烟，所以烟瘾犯了只能用棒棒糖来代替了。
沙发另一边是马玉灵，坐的端端正正，她姐说有重要的事情让她也来听听。
陈倩楠和黄恩茹讨论了半天，都是关于她和苏杉杉的事，她就不明白了，自己和苏杉杉之间有什么好讨论的。
“玉子，你喜欢苏部长吗？”
“姐，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？”
对于伤害过苏杉杉感情的姐姐，本能的让她有了一丝警惕。
陈倩楠一看马玉灵的反应就忍不住想笑，小孩子护食那样子太可爱了，黄恩茹却朝陈倩楠翻了个白眼，狠狠地拧了下她的腰，这个罪魁祸首！
“没什么，姐姐就是想问问你，苏部长也是高三的，功课很多，你就不要总是去打扰她了。”
“这不是打扰，这是保护！”
她理直气壮地看了眼陈倩楠，“姐夫，对吧！”
“对。”
陈倩楠也站在了马玉灵这一方。
“算了，你自己把握好分寸，爸爸他明天回国会来学校看看你，你准备准备吧。”
黄恩茹揉了揉眉心，似乎有些疲倦，陈倩楠就陪她回房间了。
“姐，我会保护好苏杉杉的，就像当初保护你一样。”
马玉灵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轻快，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，沉甸甸的让人不安。
她眼神幽幽望着黄恩茹和陈倩楠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了一丝凉薄的笑。
黄恩茹身形一滞，又加快了脚步，房间门一关，她突然就吻住了陈倩楠，两个人翻滚到了床上，陈倩楠从来没见过如此急切的黄恩茹，在情事上，这位优雅的大小姐一直是被动的享受着愉悦。
今天是怎么了？
陈倩楠在解开她扣子的时候，停了手，刚想问上一句。
却只听见，充斥着情欲的沙哑一声。
“要我。”
陈倩楠的动作利落了起来，一下子除尽了衣物，轻轻吻过眉眼，缠绕舌尖的银丝顺着脖颈蜿蜒而下，又是坏笑地咬舐着那两颗翘立的樱红，让黄恩茹忍不住轻微地喘息了几声。
同时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，在指尖上绽放了最美的一幕，黄恩茹朦胧着眼下意识地抓紧了陈倩楠的背，一泓清水里泛起了点点涟漪，摄人心魄。
最后陈倩楠温柔地吻住了那一滴眼角的泪珠，却冷不防被黄恩茹偷袭得手，一口咬在肩膀上，留下了不知道第几个的淡淡印记。
黄恩茹不爱种草莓，只喜欢抓咬人，床上的她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嚣张不已，可温存过后却又会乖巧的蜷缩在陈倩楠的怀里。
这样的黄恩茹真让人欲罢不能，一旦勾起了情欲，让陈倩楠贪婪的根本就不想放过她了，直到精疲力尽的时候，才会收手。
在她抱着黄恩茹去洗澡的时候，黄恩茹总会来句总结性的话语。
比如这次。
“疼。”
“老婆大人，我错了，我保证下次注意。”
黄恩茹勾着她的脖子，似笑非笑，盈着水雾的眼睛里冰冰凉凉，像似在看着另一个人。
“斯文败类。”
陈倩楠还沉浸在那种难得的热情里，丝毫没觉察到黄恩茹的不对劲。
“嘿嘿，多谢老婆夸奖。”
黄恩茹不再说话，只缓缓闭上眼，任由陈倩楠作为，浴缸里的水温合适，这个狭小的地方所拥有的温暖让她想永远的沉眠，不再醒来。
只可惜，那一次失败了。
“你要是再敢自杀，医院里的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，我想我第二次应该不会失手吧！”
那人抬了抬金丝框的眼镜，一脸淡漠地抱着她离开了浴缸，她手腕上的血染到了那件灰色西装上。
她记住了那双眼睛，宛如一潭幽静的死水，毫无鲜活的气息，比她想要求死的心还要可怕。
“陈倩楠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洗好澡后，陈倩楠就把黄恩茹抱回了床上，她缩在了陈倩楠的怀里，靠着心口的位置，那里的温暖让她暂时不用恐惧那些痛苦的回忆。
“没什么，睡吧。”
她藏的心事，还是没说出来，差一点，如果她爱陈倩楠的话，应该说出来的。
陈倩楠亲吻了她的额头，轻轻一声，“晚安。”
（五）
苏杉杉总觉得最近的马玉灵有些怪，但也不知道哪里怪了，比如说嫌弃她烦的时候，不会再用手捂着她了，而是用嘴！
幸好这里楼梯的拐角够隐蔽，过路的学生也不多。
“你的口水糊了我一嘴！”
吻的太过青涩，苏杉杉压下了瞬间的悸动，一直在砰砰跳的心让她有些口不择言。
“那再来一次？”
看着马玉灵眉眼弯弯的笑，却有点虚无缥缈的意味，好像少了些往日里的真诚，肯定是陈倩楠把她带坏了！
苏杉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，匆忙转身就跑了，她想去问问陈倩楠到底教了些什么。
“我，我可没教她什么。除了抓娃娃之外，都是她教的我，要不是她出的主意，我也不一定能追的到黄恩茹。”
“她教你追？”
“对啊，上次那一身西装和金丝框眼镜还是她给我搭配的呢！不过你别说出去，黄恩茹她也不知道我和小舅子早就认识的事情。”
陈倩楠口中的马玉灵，是真的马玉灵吗？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孩还有这些本事？
好像，她突然之间就不认识马玉灵了。
繁重的功课让苏杉杉来不及再去细想，那天过后马玉灵就再也没有过那样的举动了。
只是她们之间又出了一件小事，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让苏杉杉第一次正视了自己的感情。
课间的时候，马玉灵来找她说是今天中午有事，不能和她一起去食堂了，可中午的时候，她却看见了马玉灵和另一个女生说说笑笑的从食堂里走了出来。
她吃味不已，满腔的愤怒突如其来，一下子就失控地跑了。
下午的课她没有去上，请假回家了，也没去通知马玉灵一声。
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的泣不成声，对着镜子里那双红通通的眼睛，连她自己都在嘲笑自己，苏杉杉，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了？
是从什么时候呢？
从她对陈倩楠说那句话的时候吧。
“陈倩楠，你凭什么觉得马玉灵比你更适合我？”
在友情里吃醋的她，像个得不到糖就耍脾气的小孩子，而马玉灵就是陈倩楠送给苏杉杉的糖。
甜是甜的，但不知道能甜多久。
喜欢是喜欢的，但究竟有多深呢？
她翻来覆去一夜无眠，马玉灵发来的消息，打来的电话，通通不接，她想了一夜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最终在黄恩茹的一通电话中做出了决定。
“苏部长，我把陈倩楠还给你了。”
“作为这段日子借用的报酬，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。”
前一任突然离开转学的宣传部长，张怀瑾，是黄恩茹的初恋，这个采访的想法在苏杉杉之前就被她提出过。
黄恩茹等的人是张怀瑾，可是因为她们的恋情被黄恩茹的父亲知道了，棒打鸳鸯，逼得张怀瑾转学离开了。
陈倩楠只是黄恩茹报复她父亲的工具，既然她父亲觉得她不像话，那么她就更不像话给他看看。
“倩楠是个好人，我不想伤害她。”
苏杉杉气愤着黄恩茹的所作所为，却又心疼着她的那段过去。
“可你和她分手，也是在伤害她。”
陈倩楠每次提到黄恩茹的时候，整个人都会幸福的手舞足蹈，黄恩茹对她来说，就是她的阳光。
没了阳光，小小的痞子差生还是一无是处，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发了霉，也没有人知道。
“苏部长，你应该懂的，我只能这么做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，在一丝哽咽中挂断了。
陈倩楠确实比马玉灵更适合，随着她和黄恩茹分手后，就一直陪在了苏杉杉身边，她们两个之间没有谎言，没有其他的花花草草出现，只不过陈倩楠沉默了许多，开始拼了命的学习，让苏杉杉辅导她的功课，周末再也不出去玩了。
苏杉杉在学校时，偶尔也会碰到马玉灵，她身边的学妹换了好几个，都长得很可爱，苏杉杉觉得马玉灵的眼光真的不错。
穿着一身蓝白校服的两个人跟苏杉杉一起打招呼的时候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，般配极了。
她对她唯一再说一遍的话。
作为宣传部的部长，苏杉杉越权地提醒了句，“两位学妹不要早恋哦，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。”
（六）
苏杉杉始终没有采访到黄恩茹。
黄恩茹在那通电话里说的故事只有三分是真的，苏杉杉却全当真了。
苏杉杉不能让自己和马玉灵走上黄恩茹和张怀瑾的老路，哪怕有一点点可能，都要把它掐掉。
她希望马玉灵好，因为她不仅仅是喜欢马玉灵。
我爱你。
她想了一夜，可惜这三个字的告白，马玉灵再也没机会听到了。
陈倩楠在被分手后，发奋学习，最后考上了有名的A大，而苏杉杉却只考了一个普通的一本大学，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十八岁的苏杉杉要一个人承担爱着马玉灵的惊恐，自己小心翼翼不敢触碰，却又咬牙切齿着她与别人的亲昵。
有时她恨不得做个炸药包，炸了马玉灵的心，哪怕让它一点点碎掉，也不能给别人。
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隐忍的爱，直到她彻底淡忘了马玉灵。
陪着陈倩楠返校做优秀毕业生演讲的时候，她们再次遇见了黄恩茹。
还是西装革履的陈倩楠，不过没了往日里的痞气，戴着金丝框的眼镜，像是一个绅士朝着黄恩茹伸出了手。
手里有个小小的黑盒子。
苏杉杉不解，黄恩茹却是看着陈倩楠笑了。
“你说优秀的人才能和你并肩，那么现在，我算是做到了吗？”陈倩楠的声音，沉稳有力，不再是往日里的花言巧语了。
分手前，提前准备的情人节礼物，到现在终于能拿出来了，她愿意一直等黄恩茹，就像当年的黄恩茹愿意一直等着张怀瑾一样。
“可我还想再考察考察。”
陈倩楠收回了黑盒子，笑得爽朗。
“好。”
哪怕是一辈子，她陈倩楠也等得起。
站在一边的苏杉杉很是感慨，当年也有个人会认真地对她说，“好。”
她记起了那个名字，马玉灵。
她不知道马玉灵为了那个好字改变了多少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和来自父亲规定的期望，是马玉灵最厌恶的两样东西。
当马玉灵成为学生会会长的时候，苏杉杉已经毕业了。
不要谈恋爱，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。
马玉灵听她的话，都做到了。
“姐，爸叫你过去一趟。”
灰色小西装的女生走了过来，礼貌地对苏杉杉和陈倩楠茹点头微笑，这是十八岁的马玉灵。
“会长，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？”
一个小巧的女孩子拿着话筒走了过来，身后还有一个男生扛着摄像机，把镜头对准了马玉灵这里。
马玉灵礼貌地拒绝了，“不好意思，我现在有事。”
女孩子是跟宣传部里的人打了保票的，不成功便成仁，所以她没走，厚着脸皮又问道，“那会长什么时候有空能接受采访呢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都有空。”
看着马玉灵那真诚的样子，女孩子再三确认了她并不在戏耍自己，于是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，“会长，就采访几分钟的时间，不耽误你的！”
“可以啊，不过得让你们上一任的苏部长来采访我。”
女孩子这才明白了，马玉灵压根就不想接受采访，只是出于良好的修养，不好直截了当的拒绝。
她一下就急哭了，马玉灵却还是无动于衷，走远了。
苏杉杉拿过女孩子手里的那个话筒，追上去拦住了马玉灵，“请问，那我可以采访你吗？”
马玉灵笑了，盯着苏杉杉半响，那热切的眼神似乎要把她吃掉了。
“我等你很久了，苏部长。”
（七）
“平时会长喜欢看什么书？”
“犯罪心理学。苏部长忘了吗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我看的就是那本书。”
采访的视频出了，当黄恩茹看到采访视频下面的采访人员名字后，不禁皱了皱眉。
她打给了苏杉杉一个电话，很久之前存下的号码，竟然通了，苏杉杉和马玉灵待在一起。
“苏部长，你离马玉灵远点，我是为了你好。”
“理由？”
“她随母亲的姓，性子也像母亲，固执又容易认真，后来母亲生病去世后才把她送到父亲这里，从那个时候起，她的精神状况就有些问题了，我不希望她伤害到你。”
“黄恩茹，或许你可以给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，这样会让事情更简单一点。”
苏杉杉挂断了电话，想想她在黄恩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，最后却还是没有采访到她，这次能怼到她，真是解气了。
浪漫的烛光晚餐，是马玉灵执意下的邀请，盛情难却，苏杉杉就当作一场普通的晚餐，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。
只是她醒来的时候，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。
粉红色的睡衣，让她又可爱了一回。
马玉灵左手撑着下巴，蹲在床头看着她醒来，深眸里熠熠发光，透着毫无保留的喜欢。
“苏杉杉，粉红色的睡衣很适合你。”
“是吗？”
她掀开被子，站在床上转了一圈。
“不过我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。”
马玉灵也上了床，一下就把苏杉杉扑倒了，炙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畔，让她彻底僵直了身体。
慢悠悠的一声，清朗悦耳，带走了她心里所有的慌乱。
“我觉得我的眼光真好。”
不过下一秒她刚对上马玉灵的眼神，就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心思，那是野兽盯着食物的眼神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。
“我想，苏学姐该把睡衣还给我了。”
她的手腕被马玉灵摁住了，不过并没有用力，还是可以挣脱的。
“马玉灵，那个……”
她支支吾吾的，正想法子逃过这一劫。
马玉灵突然松手，侧躺在了她身边，摸着鼻子委委屈屈的一声响起。
“我讨厌你喝醉的样子，像个女疯子！”
（八）
苏杉杉和马玉灵在一起了。
她希望这段恋情能谈的久一点，因为她在大学谈的几个对象往往不到一个月就主动跟她分手了，分手的时候还都是一样的理由，你太优秀了，我配不上。
优秀的人需要优秀的人来配，就像黄恩茹和升级了的陈倩楠，那么苏杉杉呢，她有马玉灵。
“那你想谈多久？”
“天长地久。”
“太长了，短一点吧，这辈子就够了。”
哼！
会套路的马玉灵，一点都不真诚！
（九）
黑暗的夜色下，街角的巷弄口，两个人影并立。
一根点燃的香烟辗转到了马玉灵的手上，她第一次吸烟，呛住了。
“陈倩楠，你替我保护我姐，我替你保护苏杉杉。”
“成交。”
她们之间的约定，不需要黄恩茹和苏杉杉知道。
（十）
那个小痞子一直缠着黄恩茹，她有点不耐烦，但习惯了之后，偶尔也会觉得陈倩楠这个人挺有趣。
“姐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“想一个人。”
“谁啊？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
马玉灵觉得那天主动问她名字的那个学姐，是被她的帅气迷倒了，可是后来就这样没了后续。
“姐，你们宣传部的部长是不是叫苏杉杉？”
“对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她这个人，怎样？”
“你别打她的主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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